生活的味道

黑庄牛肉麵店的營業，和我搬進這座城市幾乎同時期，上禮拜造訪時，看見老闆剛退伍的兒子到店裡幫忙。想起大學時有次來吃麵，老闆問我：「聽講你讀法律，一定很會考試吧，我兒子不喜歡念書，想找個家教幫他複習功課，你有沒有時間？」雖然有食袂了的牛肉麵頗為誘人，我最終還是沒有答應；但那天回家的路上，心裡浮現一個晦暗不明的國中生的形影，像是坐在上課中的教室裡，面孔轉向亮悠悠的窗外。

沒有想到十幾年過後，那個學生的臉龐會突然間清晰起來，老闆還記得這件事，他笑著說孩子出去讀書這麼久，願意回來接生意他也放心了，作為饕客的我，更放心的是眼前這碗麵的口味有了傳承，日後還可以帶家人朋友一起分享。

今天中午和母親聊到這件事，她突然說：「那中頓就煮絲瓜麵線幫你慶生吧！櫃子裡還有上次馬祖帶回來的老酒會當澆湯。」十幾分鐘後，生日麵線端上桌，我看著碗公啞然失笑，原來不只牛肉麵店的手藝有傳承，母親煮食的本領也絲毫不爽的遺傳到我身上；細漢時隨母親住在偏遠小學的宿舍，出入採買食材諸多不便，有時週末留校，冰箱裡發現什麼，就通通撒進水裡，煮成大鍋麵。儘管我戲稱這是「亂七八糟麵」，最終還是坐在桌前，把那些堆疊在麵線上的白菜、豆腐、肉丁、魚片、香菇，一口口輪流吃下肚。

回頭嗅聞那些好似雜亂無常的味道，卻是領著我在時光長河裡划行的重要指引，有序的刻下每個回憶時刻的座標；也許是準備段考前一晚上的宵夜蛋花湯，迎接我淋雨打開門的熱騰騰什錦粥，深夜返家發現餐桌還留著兩盤完整的菜飯……中午的絲瓜麵線還擺在眼前，我深深的吸氣，就像過去一萬多個日子裡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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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日小願，希望未來能有機會在偶像阿達面前，合奏一首囝仔歌。